“为了甚么?呵,咱们的交易里,没有哪一条写明我要告诉你我的想法罢?”天帝璆冷嗤起来,金光下散出冷气来,他稍微仔细地打量着顾陶,见她一颗空心竟微微裂开,上面似乎有血肉生出,“真想不到,你竟会惭愧心痛,哈哈哈哈——”天帝璆许久不曾这般大笑过了。
“惭愧?”顾陶适才似乎是懂了颜安藏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甚么,她看着那把沾满血气的随喜剑,仿佛看见甚么可怖的东西一般,一把扔开,剑框框当当响了几下,滚落山石间,没入杂草丛。“是啊!我本就是个自私至极的人,也以为自己会永远这般自私下去,不负责任下去,我以为……自己可以替她找回散落的心脏,可、可我……”顾陶抱起膝盖蜷缩着,“可我看到颜安藏那副模样,他等了那么些年,哥哥一个人在昆仑雪山孤独了那么些年……原来,世间不是只有背叛、自私和舍弃的,还是有人,会为一个人付出所有,哪怕结果是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她轻轻抽泣起来,可很快就擦去眼泪,“我为她不值,为曦和不值,可其实啊,我只是在为自己不值,因为那个得到一人心许、值得一人付出所有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不甘气愤而已……”
“只有不甘吗?”天帝的声音似乎能穿透人心。
顾陶面无表情地降头挪向一边,“又或者,我只是惭愧罢?我没有她勇敢,可以全心全意托付自身于一人,可以那般不计得失地去欢喜一个人,将所有的希望、全副身心都交付给别人,我顾陶输不起。”
天帝沉默了好一会,方道:“她交付所有,却失了一颗心和一条命,你不必交付所有,只随心欢喜,却已得到一人心,你,究竟在懊恼甚么?”若顾陶能看清天帝之眼,必能看到他眼里的嘲讽和疑惑。
顾陶知道天帝说的是千花明,可她要不起这人的真心,“我竟然对你说这些废话……”顾陶爬起来,缓缓捡起剑,“我要与你解除契约,随便你要做甚么,都与我无关了。”
“哦?那幽主晔剖了她的心,你不管了?颜安藏身上还有她的半颗心,你也不管了?还有那舍弃她的爹娘,你也不想寻回拷问了?”天帝之压,犹如十万座山石压身,教顾陶觉得窒息,“还有,她与凌晔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你也不想弄清楚了?”
沉默良久,顾陶道:“不……想了。我早已记不得那混账爹娘的面容,对凌晔的记忆,也都是黑暗,毫无欣喜……所以,何必再去想?何必再去寻?”
“灵心不全,即使你想与那千花明欢好,也终究无法与常人一般,随喜而乐。你永远不会懂得,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顾陶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天帝璆,你有心,那你懂得世人的喜怒哀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