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很不满，张开嘴要咬他，他笑着偏过头，不给她机会，然后趁她气鼓鼓不注意的时候，猝不及防再次贴上去，轻声喊她的名字：

“娜娜……”

一个吻落在唇瓣上。

娜娜顿时泄了气。

“娜娜……”

又一个吻落在唇瓣上。

干燥温暖的触感像羽毛拂过似的轻柔，隐秘在下面的动作却强势得不容抗拒，娜娜试着抽回来，不出意外被更用力握住。

等到安抚结束，放开娜娜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手，黏白的液体沾了满手。她的手红通通的，摊开掌心扯动了手指，指间还能扯出黏连的丝线。

“……”

“时间还早，”莱伊朝她眨眼，“要做么？”

娜娜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作响，为了能吃到早餐，把脑袋摇出残影，拼命拒绝：“不要！”

*

几乎所有的学生们都相当期待这次度假的集会，他们简直迫不及待了。下注相当激烈，击落金苹果和魔镜迷宫的关注度很高。他们圈了一块地盘，发起联合下注。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灌木丛里飞着成群的金翅蝴蝶，阳光令它们更加金光闪耀。草坪上到处是忙碌的人，格伦尼斯似乎把空闲的仆从全部喊过来帮忙了。

从一个帐篷里飘出一阵阵烤苹果派和乳酪馅饼的香味，吸引了一大群学生们过来探头探脑。

一切看上去都很不错，这里面大概只有一个人心情很糟——哦不，两个。

萨曼莎气势汹汹冲了出来：“莱伊，你昨晚根本不在房间，你去哪了！”

莱伊再也维持不住他那礼貌的风度了，面对这位罪魁祸首，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尖酸刻薄：“我晚上去女友的房间，也需要向你说明？”他扯出一个冷笑，“好吧，如果没有如你所愿，那我很抱歉。”

萨曼莎看清了他的脸，捂住嘴后退一步，怔怔地回答，“哦……天啊，你怎么不早说，”她无措地快速看了眼地面，不敢和他对视，“你的脸……还好么？”

一旁的格伦尼斯似笑非笑地瞥了娜娜一眼。她正和贝蒂莎在甜品帐篷前排队，商量着明天的逃跑路线，对这边的热闹不屑一顾。

娜娜现在觉得自己也迫切需要和她一起逃离这里，这个想法在今天一早达到了顶峰。因为她已经看到他们在押注谁是莱伊的女友了，照这么发展下去，她都能预见到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现在她的手还是肿的呢。

“托你的福，还不错。”莱伊冷哼一声。

巴掌印明晃晃地挂在他脸颊上，一晚上没消下去，这让他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滑稽。看得出来他的女友相当生气。

而娜娜想的却是，他这么明目张胆顶着巴掌印就出来了，总不免让她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这个心眼多的家伙是不是在纵容他们找到她——该死，那个荒谬的【是谁勾走了我们最受欢迎的男孩儿大投票】的赌注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人气最高的项目了！

如果可以，她要明天一早就离开这儿——被当众揭穿一定非常羞耻——如果被揭穿的那个人不是她，那就更羞耻了。

贝蒂莎突然皱起眉，急促地低声说：“他来了！”

“谁？”

娜娜以为她说的人是莱伊，下意识抬头张望，然而当她看清那个气势汹汹分开人群朝她们走来的人影之后，她本能地想要再一次丢下贝蒂莎扭头就走。

“列维·文农纳斯。”贝蒂莎扯住她的衣摆，“我爷爷相中的对象。”

她当然认识！这个人是挂在她家墙上的远祖父！

“这是你的相亲对象？你在开玩笑吧？”娜娜瞪大眼睛看着她，声音极低地快速说道，“没错，私奔是对的，我现在非常赞同——我打赌你俩根本不会擦出火花，你看他徒手打断一个人的脊椎就像折断牙签一样简单——他的块头足有你和我加起来宽！”

“你终于理解我了，我就说块头大肤色黑都是过时的审美。”贝蒂莎耸耸肩，“但我爷爷喜欢。”

娜娜慌乱地想要拆散自己的好友和自己的先祖父，正要说话，一道阴影却已经走到他们面前。

“抱歉打扰你们的悄悄话了，”那声音倒还算正常，并没有娜娜想象中那么浑厚，只是相当傲慢，“贝蒂，不为我们介绍一下？”

娜娜微微抬头才能看清列维的面貌：相当高大，面部棱角硬朗，健壮得像个十足的魔兽。

挂在墙上的画像没有直面他来的视觉冲击力更强，娜娜在家族记事里看到过，这位与所有文农纳斯都不一样的远祖父，列维·文农纳斯，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力派。

“列维·文农纳斯，”贝蒂莎对娜娜说，她在面对列维时又恢复了娜娜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种开朗活泼的自来熟印象了，笑嘻嘻地介绍，“这是娜娜。”

列维轻蔑地撇了撇嘴角：“没有姓氏？”

贝蒂莎弯起眼角笑着说：“和莱伊同姓。”

娜娜几乎也要笑出声——其实莱伊也没有姓。

但列维却一下变了脸色，向她伸出手：“你好。”他顿了顿，用一种夸张的目光把娜娜从头看到脚，一点没有绅士的做派，和他秉持的理念——书呆子都是废物——一样，“对不起，所以你是——莱伊的妹妹？”

这变故让娜娜摸不着头脑，他的猜想也让娜娜省去说谎的余力，她不否认，和他握了握手，“你好，”她想了想，用了点力握住，“文农纳斯。”

“好了，”贝蒂莎打断他们，“排到我们了，我待会要和娜娜四处逛逛，一会儿我们还要去看看比赛场地呢。”

“等一下，”列维就像缠上她们一样，“什么比赛？”

娜娜眨眨眼睛，扭头看着贝蒂莎，同样很疑惑：“什么比赛？”

“你忘了，”贝蒂莎笑着摊开手，“我们约好的，【找出变异物】，明天下午五点开始，待会儿去看看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

娜娜朝她露出一个假笑：“我明白了，那边场地一定很大很复杂，是不是？”

“当然。”贝蒂莎心照不宣地回答，“而且……没人能在结束前出来。”

娜娜没办法，回头朝列维扯出一个笑：“你看，我们要开始忙碌了。认识你很高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