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他很快有了发现。
1月8号晚上,他接到电话下楼去停车场,出门后七分钟,电梯门再次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监控年代久远并不清晰,但只一半的身形也看得出是个年轻人,停在了赵楚耘家门口。
只几秒的工夫,那人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赵楚耘呼吸停滞,猛地瞪大了眼。
那段时间他们楼层的感应灯坏了,而他出去时并没有关灯,录像虽然拍不到门,但开门后室内的光照在地上,还是十分清晰地被拍到了。
这么快的速度,就算是特殊手段开锁,真的做得到吗?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直接用钥匙开门的。
他手指发颤地按下播放键,继续查看后面的内容,那人在他家前后只待了十五分钟,随即开门出来,再次乘电梯离开了。
赵楚耘越看,越觉得脑子里嗡鸣一片,他眼前发黑,喉头渐渐涌上一股腥甜。
竟然有人进过他家,竟然真的是有人进过他家!
他猛然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椅子,画面定格在那人进入电梯的最后画面。
半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他究竟是如何被人诬陷,那封邮件又从何而来,他终于知道了!
他鼻头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可这些录像还并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这人闯进他家的时间和事发相差几天,赵楚耘没有证据将邮件和他直接关联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在录像中虽然动作迅速,可看起来并不急迫,甚至还游刃有余,似乎一副完全不担心被赵楚耘发现的样子。
他很轻易能联想到那一晚刮了他车的人,和这个人是一伙的,这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圈套,怪不得那人给的是现金,目的是不留下可以追查的转账记录。
赵楚耘找出号码回拨过去,果然已经是空号了。
他又把视频倒回开头,放大,一点一点仔细地查看,希望能再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这个人穿得宽松,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征,就连男女也很难分辨,一身的黑色,只是在脚后跟的位置有一块模糊的白色,应该是鞋上的某种图案。
他沉默地注视着屏幕,半晌,扭头看向衣帽间的方向。
他一步步向鞋柜的方向走去,越靠近,心跳声越发沉重,他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打开。
赵楚月对于穿搭十分讲究,她的私服很多更新很快,若是衣服,几个月时间可能已经换过一批,但鞋会留得久一些。
柜子里整齐码放了十几双鞋,赵楚耘一眼扫过去,似乎没有,他又仔仔细细地重看一遍,还是没有。
没有任何一双鞋和录像里是相似的,赵楚耘在反复确认了这件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又怀疑了她一次。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下意识怀疑到赵楚月身上,这太不应该了,那是他的亲生妹妹,最痛苦煎熬的时间都是她陪着自己走过来的,他怎么能去怀疑她?!
可是,可是那人对自己家门口的情况如此熟悉,甚至还有可能有钥匙,这又会是谁呢?
是房东?还是谁偷偷配了钥匙?
他想不通,痛苦地发觉自己即使有了监控也没用,他根本找不出录像里的人是谁,只要这人身份不明,他就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一切还是回到了原点。
怎么办,要报警吗?未必有用,小区里的监控已然丢失,即使大街上的还能找到,可九点钟人来人往,又怎么去分辨这人呢?
根本毫无办法。
赵楚耘挫败地揉了揉头发。
不过转念一想,他最初的目标不就是证明这事不是自己身边人做的吗?
只要不是赵楚月,不是邓容,不是小赵,不是他身边交好的某一个同事,他可以接受自己就是那个公司高层争斗的倒霉牺牲品。
他的要求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他或许永远找不出那个人是谁,这或许会成为一桩悬案,但他不是已经得出他最需要的答案了吗。
赵楚耘愣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又点开了跨年那一晚的录像。
进度条拖到凌晨一点,他首先看到林千夕冲出他家门,跌跌撞撞地跑进电梯。
二十分钟以后,赵楚月也出现了。
那时他们刚大吵完一架,赵楚月摔门而去,监控只录得到她半截身体,他看到她伸手按了电梯,身体却并没有冲着电梯方向,正相反,她一直面对着赵楚耘家大门。
电脑屏幕发着幽蓝色的光,赵楚耘的呼吸也跟着紧了一瞬。
电梯门打开后,赵楚月果然等候了几秒,才终于上了电梯。
与他那时猜想的一致,赵楚月就是在等着自己出来找她的。
她甚至一直看着他家门的方向,她在等他的挽留,等他开门叫住自己,而她最终失望了。
赵楚耘反复播放这十二秒的视频,看那半截身影一次次转身走进电梯。
第二天晚上,赵楚月回来了,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她的航班延误了,比预期晚到了一些,她奔波了一天,本来没什么胃口,但看到赵楚耘在厨房里忙活,还是期待地在餐桌前坐下了。
赵楚耘端菜出来的间隙,忽然抱住她,快速地亲了一口。
赵楚月简直受宠若惊。
一贯内敛的赵楚耘突然变得主动,主动到让她有些不适应,连这个吻都有点莫名其妙了。
整个吃饭期间,赵楚耘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这样的情况甚至一直持续到睡觉,赵楚月累了,什么都没做,但闭上眼还能感受到难以忽略的视线。
她这会也被盯得有点忐忑了,不安地睁眼,问:“你今天怎么了?”
赵楚耘此时此刻正侧躺在她旁边,手撑着头,说:“我吵到你睡觉了?”